咕咕咕哒_簑

画不成(十六)

AU玄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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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早晨颇有些欲说还休的旖旎气氛最后被门外夸张的大声咳嗽打断。来人是蔺晨,那位放浪形骸的神医,一面诊脉,一面口中念念叨叨着“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云云,最后是被梅长苏不耐烦地半推半搡出门去的。

说是不耐烦,倒也不尽然,他二人似乎是极熟识的,便是推推搡搡,也并不显得无礼,只像是好友间寻常的打闹,亲切自然。大约这位蔺神医,与先生是多年好友罢。先生那般人物,又非凡人,他的交游必然也不是凡俗人物,譬如这位蔺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妙手回春不必说,单看昨日他与先生的交谈,那些萧景琰闻所未闻的事情,便知他的来处与先生的约莫相近,又不知是何方神圣······

想到此处,萧景琰心底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仿佛有些微妙的酸味,若说他羡慕蔺晨与梅长苏的交情,却又不尽然,先生待他已是十分的好了,再者,好友之间的亲昵,和他与先生之间的那种,毕竟也是不同的,倒也说不上谁羡慕谁。除此以外,蔺晨与梅长苏知道许多相同的事情,他们能并肩站在同一个世界里,而萧景琰眼下却做不到,纵然先生并不会因此轻视于他,他心里还是有些挫败。

说到底,先生那样的人物,在这人间的小宅院中做个画师,还是,委屈了他罢。萧景琰心中带着几分怅惘地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先生要腾云而去,去他的天地翱翔,自己也会为他高兴,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与先生比肩,而不是,而不是如数月前那般,看着先生远去,而自己呢,莫名其妙地生了重病。至少,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先生的负累。

只是,他若是贸贸然去与先生说,请先生收他为徒,不是学画,是······学长生,也不知先生会不会笑话他?

毕竟,此时他还病歪歪的。萧景琰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想法,萧景琰试探着与梅长苏说起时,并未收到想象中的笑话。连说出这话的萧景琰自己,也都暗自觉得自己有几分痴心妄想,仙人事,岂是凡人可以轻易学的,先生却只是沉默良久,看着他的目光复杂难言,而后并未答他,却同他说起了那晚被打断的旧事。


数百年前林氏满门被灭,罪名是,勾结外敌,图谋不轨。惨烈旧事,如今说来也不过寥寥数语。

“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梅长苏的语调里几乎带着叹息,“无非是画仙一脉声威日盛,又出了个虎子,锋芒过盛,为君者眼里再容不下他们罢了。兔死狗烹的戏码,凡人用得,仙人也用得,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语调里甚至没有多少恨意,只是淡淡的冷冷的,仿佛说的不是他的族人一般。

萧景琰却几乎要被他眼中的冷意冻住,愣了半晌,才想起故事里未曾提及的主角来:“那,那位少年神君······”

也在“满门被灭”之中么?

“你说林殊么······”梅长苏垂了目光,慢慢地说,“他风头最盛,自然难逃一死。”


这样的事实太过沉重,萧景琰一时无言。仙家的苟且与人间无异,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更想不到闲云野鹤般的先生,原来也经历过那般凶险之事。这样一想,他觉得有些心疼他的先生,纵然这二字于他二人的身份极不相称,这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是,他一界凡人,空自有心,又能做什么?总归是无能为力的。

萧景琰想起他的初衷来,再一想先生与他说这些是为何,猛省道,“先生莫非要以此来告诉我,仙界凶险,不宜踏足么?”

他先前的急病,乃是魂魄为仙力所伤,多半是天帝的爪牙动的手,当时的情形虽未得知,大略也能猜得到是那些家伙诱惑于他,不成之下,使了蛮力抹去了他的记忆,以至于伤了魂魄。萧景琰询问之下,梅长苏也不再瞒着他,由此他已经得窥那些凶险的一角,只是一角,也叫他明白,自己凡人之身,微如蝼蚁,对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即便如此······

“先生心中,景琰是如此懦弱,不堪大任之人么?”萧景琰的话音里已是带了几分委屈。

难不成他得知了这些,就会就此退缩了么?


梅长苏微微一愕,旋即笑了。他眼中的冰寒之意随之散去,一笑之间,又是他惯常的温和模样,对上萧景琰时,里面仍是暖意融融的。

“自然不是,景琰一定可以。”他一字一句说得极认真。

“那先生为何······”

“我不过是想说,仙也罢,人也罢,并没有什么不同。”梅长苏屈指向天,摇了两摇,叹道,“神仙也无非是那样,没有什么意思。景琰,我陪着你,不好么?”

“不好。”萧景琰极认真地皱起了眉,在梅长苏的眼睛睁圆以前,又道,“若说陪,也该是我去陪着先生,怎好委屈了先生。”

“萧某不才,便是在先生座下做个书童,定然也是有意思的。”

那双鹿眼中的灼灼情意丝毫不加掩饰,梅长苏一噎,耳根忽然发起热来,慌忙别过了眼,口中嗔道:“什么书童,平白折辱了你自己,以后不许如此胡说。”

药炉上煨着的药汩汩地沸起来,梅长苏细细地将浓黑的药汁倾到碗中,又拿勺子试了试,才往萧景琰面前一递,没好气地道:“喝了。好好回去歇着,省得一天到晚尽胡思乱想。”


他这几日喝的药还是前些天的方子,只是自他又晕倒了一次以后,蔺晨将药量加重了,岂止是难喝,简直是难喝至极。

照蔺晨的话,他那晚突然晕倒,是神魂受到了某种外来的冲击,一时震荡,牵动未好全的伤势,以至于复发。至于那冲击是何物所致,他一时也探不出来,只得好生将养着,至于药如何难喝,大夫有令,焉敢不听?

于是萧景琰也只好日日喝着那味道怪异的药,祈祷着这样的日子快些结束。盖因那药是滋养魂魄用的,又加重了药量,每每喝了,不多时便会困倦以至于入眠,几日下来,身上的骨头都有些发酸。是以萧景琰一看到这药,便有些发憷。


先生像是生气了,横眉冷对,面色泛红的模样,却似乎有点······可爱?啊呸呸呸,天地良心,可爱这种词,对着先生便是想一想也是不敬。萧景琰勉力将心神收回来,专心喝药,却似乎觉得,那碗难喝至极的药,今天也不甚苦了。

TBC

事实证明下章如何之类的话永远都是在给自己立flag。

困死了。

计划好的放大招还是没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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