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哒_簑

雪夜(三)

“萧兄,便不问问在下从何而来么?”

山洞中光影摇曳间,先开口的却是那风雪夜不速而来,方才又享用了此间主人大半只烤鸡的男子。此时他盘坐于火堆旁,意态闲雅,却连那山野篝火也像被这人一坐染上了几分书卷气,仿佛不是舔舐着枯枝并鸡骨头,而是在雅室中围炉赏雪,品茶夜话似的。

就连这一问,也是意态安然,全不见外,真不知这人是厚颜至斯,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还是他原本就有这般气度,令人以他为尊。


做泥塑状的山洞主人终于给面子地给了些回应。萧景琰自篝火堆中将目光移开,落至梅长苏脸上,似在某处着意停了一停,却也并不答他的话,只道:“兄台方才才吃了我的烤鸡,可还满意?”

梅长苏下意识答道:“满意······”一语未了,他微愕之下,旋即迅速明白过来萧景琰话中之意。才冠天下的麒麟才子难得地怔忪一霎,将眼睛眨了两眨,忽然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玉面生辉,一双桃花眼被火光一映,愈发显得波光潋滟。萧景琰看着他笑个不住,不知怎的有些记忆里的画面模模糊糊地浮上来,是疏雨过修竹,帘外久雪初晴,湖上万顷秋光一双鸥影。

这些画面来得毫无缘由,也同这一刻的情境并无关联,却又十分真实。或许并不需要找出什么缘由来,只是他少年时无意中见了这些景色,心弦微动,升起过一霎模糊的感动和怅惘,恰与此刻的心境相合。

这一刻萧景琰顾不得去想那些画面来自多远的少年时,他只是看着梅长苏在他面前笑得忘形,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又狡黠又柔软,心下忽然也生出些毛绒绒的,柔软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极其陌生,他看不到笑意也漫上了他自己的面颊,但觉心里生出股奇怪的冲动,连带着手指也痒起来,像是渴望着柔软的触感了。


“别动。”萧景琰道。

梅长苏一愕,定了身形,随后便觉有温暖触感拂过唇畔,微微用力,一触即离。定睛看去,原来那是萧景琰的手指,指尖上沾着一点油渍。这人原来是伸手替他抹去了唇边的油渍,想是方才吃烤鸡时不当心沾上的。

萧景琰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去。依他的性情,确实也不会对梅长苏调笑什么,便是这番举动,他也只是从心而为,并无轻浮之意——然而这个动作,无论如何,确实有些亲昵得过分了。

依麒麟才子的傲骨,若在往常,这登徒浪子早就已经满地找牙。可是,这萧景琰,实在与孟浪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便是做着这番轻浮之举,也还是,还是十足十的正人君子做派,怕不是······他真的,只是看不过自己嘴边有油,想替自己擦了?并非有意冒犯?

——其实梅大才子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是,他内心深处,也不愿相信萧景琰是那等浮浪之徒,尽管这人与他相识不过一个时辰。

想到那油渍的由来,和萧景琰方才那一问,梅长苏又不禁莞尔。罢了,原本就是他有意要挑这人与他说话,好不容易人愿意搭理他了,难不成他还要因为这无心一触,问起罪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唇边若有若无的触感随他这样一想也慢慢散了去,梅长苏只摇头轻轻一笑。


方才被打断的念头却又浮上来,梅长苏整了整形容——他方才一通笑下来,略有些散乱,正色朝萧景琰端端正正地拱手道:“是在下不是了,蒙萧兄款待,本不应相疑。在下梅长苏,江左人氏······”他又皱了皱眉,像是对“人氏”一词不甚满意,嘟囔了几句“妖氏?怪难听的”,才将目光转回来,清咳一声,道,“在下并非凡人,有那么些道行,本体为灵狐,江湖人称······麒麟才子。”

最后一句他说来也觉好笑。不待他解释,萧景琰却道:“麒麟才子,确实比狐狸才子好听些。”

他眼中神色分明是“我懂的兄台不必多说”,倒噎得梅长苏原本的解释之语不知如何出口。他行走江湖许多年,一向都是他伶牙俐齿噎别人,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这人还是第一个。

倒也新奇。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耿直到什么地步?

耿直的萧景琰受了梅长苏一礼,觉得自己也当还一还,遂也拱手道:“在下萧景琰,······生于天界,四海为家,”下一句迟疑了半晌才说出来,“我也说不清我原身是何物······他们都叫我水牛。”

未完待续


果然下变成三了······虽然前面并不很长,但是今天的更文时间用完了嘤嘤嘤。

好想对阿苏和琰琰吼一声你们俩唧唧歪歪到就寝还要到什么时候······(不是你写的吗怪我们咯)

你们猜猜阿苏笑什么?琰琰为啥要提那么一句?

以及谢谢推文的小天使!咸鱼浑身充满了力量!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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